迄今為止, 中醫的英語書籍都含有西醫的術語, 即所謂的中醫翻譯的西醫化, 只不過西醫化的程度不同而已。這是個不容忽視的問題, 因為大部分西方人借助英文版的中醫書籍了解中醫。學習中醫對外國人而言,文化思想的因素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障礙, 而翻譯的不規范更加重他們學中醫的困難。李照國編著的《中醫英語翻譯技巧》與《醫古文英語翻譯技巧》把語言學知識與中醫知識結合形成一個中醫英語翻譯服務的理論。其中《中醫英語翻譯技巧》可以說是第一本專門探討中醫翻譯的書籍。該書很系統地分析了中醫翻譯的各個因素, 是中醫翻譯發展的一個突破[1 ]。

盡管如此, 中醫英語翻譯服務這門學科僅僅才開始發展而已。就筆者所能接觸到的各種翻譯質量參差不齊的英文中醫書籍可以很明顯地說明這個狀況。而近10 年來中醫英語書籍迅速增加, 迫切需要一個更理想的翻譯方法。李先生認為翻譯方法的根本問題其實是原則的問題, 他把中醫翻譯的原則歸納為三部分: 薄文重醫、依實出華; 比照西醫、求同存異; 尊重國情、保持特色。本文謹就“比照西醫、求同存異”的翻譯原則作一分析。

1　傳統中醫翻譯西醫化的原因翻譯這一學科不僅屬于語言學的范圍, 也有文化和社會的因素, 中醫也不例外。中醫翻譯專家N igelW iseman (魏　杰) 在《漢英英漢中醫詞典》的總論中提出, 偏好使用西醫對應詞的譯者并不能以一般英文缺乏適當用字來作為理由, 應該是由于他們認為西醫的概念具有較高的‘可信度’。在今日, 西醫學已在整個世界建立了醫學的標準,甚至在中國也取代中醫成為醫學主流的這個時代, 即使執業或是提倡中醫者, 事實上其接受中醫理論基本概念的方式也不會像古代的中醫同業一般地信仰虔誠, 而且他們通常認為中醫之所以仍有存在的價值, 一方面是因為臨床的效用, 另一方面是因為中醫能滿足人們對傳統醫療的需求。風與火, 根據中醫原來的概念, 本身并不是經由現代科學方法可以全然探知的東西, 但是它們仍然被視為可以達到臨床治療目標的資用模型, 而且這種資用模型終究還是必須借助中醫概念方能加以了解。如果上述的概念不能經由翻譯加以傳達, 外國的學生是否能夠精通這些模型, 就令人難以確定了[2 ]。
1. 1　翻譯受中醫政治地位的影響　中醫翻譯受到中醫在世界政治文化地位的影響。在研究中醫翻譯時, 一般研究的精力都花在研究語言學、本論文由深圳權威翻譯公司journeyhomeshop.com整理提供醫學與翻譯學上, 但是政治方面的影響也不容忽視。例如說Pau l U. U n schu ld 在《M edicine in Ch ina: AH isto ry of Ideas》這本書就闡明了歷史與醫學有很密切關系。他指出中醫其實不僅包括官方權威科研教育機構所定義的中醫, 也包括民間的療法與迷信的信仰[3 ]。不過后者由于缺乏科學依據, 而不被正式納入中醫理論范疇, 目前中醫領域普遍存在的一個現象是強調中醫理論中可以被共同認可的, 而幾乎完全忽略了其他有爭論的中醫歷史與理論。去除民間與迷信的療法是為了提高中醫理論在世界上的地位, 從而讓中醫更順利地走向現代的世界。許多譯者也了解這個狀況, 所以他們一開始翻譯中醫的時候, 就利用西醫化的翻譯體系以保證科學的嚴謹性而避免迷信的混淆。基于這種原因, 西醫化的翻譯法一直被沿用至今。
1. 2　翻譯受醫學歷史因素的影響在世界上西醫已經被廣泛接受并得以迅速發展, 它的影響力大大超出了中醫。這個情況也影響了中醫翻譯的演變。李照國提出“中醫翻譯似乎永擺脫不了西醫的影響。”因此他的“比照西醫, 求同存異”的翻譯原則正是來源于這一觀點。U n schu ld 先生解釋西醫是被基督教的傳教士傳入中國。他們為了讓中國人相信基督教的文化來源是比較高級的, 而把西醫與基督教的教義連在一起。所以西醫一被介紹到中國來就被傳教士定位在一個高的層次。這個崇尚西醫的看法一直保留到今天, 尤其因為西醫這150 年來發展得特別快, 它的地位更是高高在上。雖然這個情況是無法改變的, 是世界文化與科學演變的自然情形,但是我們翻譯的時候要充分認識這個問題的歷史背景, 讓翻譯擺脫西醫化的束縛, 方能使編譯既保留中醫特色又能被學習中醫的西方人所接受的作品。

2　非西醫化的翻譯不會阻礙中醫本身的發展中醫翻譯主要是為了讓外國人更了解中醫從而接受其體系。翻譯者一般不敢重新發明自己的翻譯方法, 所以為了順從政治與歷史的因素, 他們應用西醫化作為主要的翻譯方法。李先生提出中醫不能為了保持中醫的民族特色而“與全人類的文化發展對立起來, 或者割裂開來。這樣做的結果只能是將中醫獨立起來, 使之裹足不前。”他認為中醫翻譯必須跟著科學的發展。但是, 如果中醫翻譯完全跟著科學的發展, 也將面臨中醫民族特色被洗掉的危險。回顧歷史, 西醫最初進入中國時并沒有借鑒中醫術語, 而是保留其自身特色。例如,李照國采用的中醫病名“疳積”的例子[1 ] ,“疳積”相對應的西醫病名是“小兒營養不良”, 就是英語的“infan t ile malnu t rit ion”, 所以他以為把“疳積”翻譯為“infan t ile malnu t rit ion”就能很明確的翻譯出這個詞。沒錯, 這樣的翻譯是更容易被西方人接受。但是, 為什么西醫先進入中國的時候“infan t ile malnu t rit ion”沒有以“疳積”為翻譯的標準, 而是被翻譯為“小兒營養不良”呢?難道西醫不怕因為保持它自己的特色而“與中國的文化發展對立起來, 或者割裂開來??使之裹足不前”嗎? 西醫新入中國的時候也用中文來創造新的醫學術語, 這個過程肯定需要一段消化的時間, 并且兩個醫學的系統完全可以并肩的存在。筆者覺得中醫在西方的發展同樣可以借鑒此法。

3　中西醫的異同對“比照西醫”翻譯的影響《中醫英語翻譯技巧》一書中強調了中醫翻譯的“求同存異”。他說, 雖然“中醫和西醫是兩種不同的醫學體系, 但其研究的方向和服務的對象都是完全一致的。即都是研究人體的生理功能和病理現象的, 都是為防病治病, 保障人的健康服務的??從這個觀點出發, 我們就有理由認為中西醫這兩個不同的醫學體系之間就應該有很大的相似性。比如, 對人體結構及各個系統、各個器官的生理功能和病理狀況的認識, 對許多疾病的發生、本論文由整理提供發展及其治療的探討, 中醫西醫就有很多相同或相近的地方。”[1 ]李照國強調中醫與西醫的相似點,是為了說明中醫應該多應用西醫化的譯法。應該承認, 這兩個醫學本論文由整理提供

系統的確有著同一的研究方向和服務對象, 也都研究人體的生理功能和病理現象, 最終目的都是為防病治病, 保障人的健康服務。但盡管如此, 我們也不能忽視它們的相異之處, 因為兩種醫學畢竟是由不同的文化創造出來的。不管在那一個國家或者文化下, 西醫就是西醫, 中醫就是中醫, 各有各的理論體系特色。中醫以中國古代哲學為理論基礎, 而西醫則以現代科學為理論基礎, 兩者理論的基礎是完全不同。不同的理論思想根源又導致了兩個醫學體系對相同內涵的概念往往采用不同的表述形式, 如果翻譯語言不能很好的表示概念, 而是生硬地把中醫的概念納入到西醫體系中, 或者說把西醫的概念套在中醫概念上, 就會使讀者混淆對兩個不同體系概念的內涵和外延的理解, 從而影響對中醫的準確認識。150 多年前, 西醫在剛剛進入中國的時候同樣也遇到不少的反抗,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也還是以它本來的面目接受了西醫。因此盡管到目前為止, 大部分西方人仍然不能接受中醫理論與療法, 但是我們還是應該要強調中西醫的差異, 并且應該盡量在翻譯作品中體現這種差異。

4　“比照西醫”翻譯詞例探析
4. 1　“心”的翻譯　在《中醫英語翻譯技巧》中李照國先生提出很多“心主神志”的西醫例子來說明兩個醫學是很相似的。雖然“心主神志”是中醫的概念, 心的神志功能接近西醫的大腦功能。李先生提供了十五個含“heart”的英語詞匯來說明中西醫在早期是很接近的, 因此翻譯中醫的時候西醫化是很適合的方法。其實早期的西醫經過不斷的演變和發展而成為現代西醫, 二者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別, 現代的西醫體系并不完全等同于早期的西醫體系, 現代西醫中的醫學概念也不一定保留它以前的意思了; 然而現代中醫仍然是以古代的理論為基礎, 現代的中醫詞匯也保留著原始的意義。李先生關于“心”的例子不代表中醫與現代西醫在概念上的接近關系, 它僅僅代表非專業術語的中文詞匯與英文詞匯在意義上的接近關系。比如李先生認為漢語的“傷心”翻譯為“heart2b reak ing”譯得很好, 不過“heart2b reak ing”不是西醫的專用術語, 因此這個例子并不具有說服力。
4. 2　病名的翻譯　李先生通過病名的分析想說明中西醫的另外一個相似點。他在同一段暗示因為中西醫中有許多病癥相似的疾病, 在翻譯的時候直接采用西醫病名是一個很好的翻譯選擇。但是有一些西醫病名很象中醫的病, 不等于說一定應該應用西醫病名的翻譯法翻譯中醫。下文分析西醫病名翻譯的優點與缺點。筆者覺得用西醫翻譯病名的最大優點是在于方便使用參考書。西醫的參考書又規范又普遍, 而中醫英語參考書又不標準又比較少。因為中醫英語還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 很多書用不同的翻譯詞翻譯同一個中醫的詞匯。如果統一用西醫術語翻譯讀者就可以比較容易找到所需要的信息。另外一個優勢是西醫專業的讀者很容易看懂這些材料, 也不用查中醫專業的詞典。但是這個優勢也只有西醫專業的讀者才能享受。西方民眾和非西醫專業的讀者都需要查西醫的詞典, 而他們都不熟悉西醫的專業詞匯, 雖然查找西醫的名詞比中醫還直接一點, 因為西醫名詞是標準化的, 但他們不管是中醫或者西醫的名詞都要查詞典, 所以他們的工作量是差不多的。用西醫名詞翻譯中醫的病名雖然有優點, 不過缺點也不少。缺點之一是完全丟掉了中醫的特色。比如說,“春瘟”翻譯為西醫的“ep idem icmen ingit is”, 但是“ep idem ic men ingit is”沒有保留季節的意義。如果更直接的翻譯為“sp ringw arm th ”, 這個病名就保留住了中醫病名體現疾病的多發季節為春季的特點。“哮喘”也是另外一個好例子: 西醫把“哮喘”翻譯為“asthma”。這個字沒有以上的西醫專業用詞的問題, 因為“asthma ”又是專業用詞又是普通用詞, 但是“asthma”這個字卻沒能體現出中醫“哮”與“喘”的不同含義。中醫內科把“哮癥”與“喘癥”區分得很清楚, 哮證指一種發作性的痰鳴氣喘疾病, 而喘證則以呼吸困難, 甚至張口抬肩, 鼻翼煽動為特征。因此,“哮喘”翻譯為“w heezing and pan t ing”或者“w heezing and b reath lessness”能更清楚的分別中醫哮喘的概念。

5　結　論
翻譯這門學科不僅要考慮到語言方面的問題, 還必須要考慮到文化、歷史、政治等諸多因素。許多人認為如果應用西醫化的翻譯方法宣傳中醫, 世界上會有更多的人承認中醫, 但是, 如果中醫一直應用西醫化的翻譯方法, 就不能夠很好的保留自身的特色, 從而不能被世界正確的認識并接受。這個情況成為西醫化翻譯方法的最大問題。中西醫的共同點固然不少, 但這不一定說明采取西醫化的翻譯方法就能準確傳達中醫概念。如果中醫翻譯應用西醫的名稱術語, 整個醫學上的概念應該符合西醫的思維。西方讀者一旦發現中醫理論跟西醫現代科學的思路不同, 就可能不接受中醫。雖然在中國西醫與中醫能結合成為中國的整體醫學體系, 但西方(尤其美國) 目前還不太承認中醫的價值, 而且找中醫的病人經常就是想找“替代療法”, 可見中醫必須先在西醫的范圍外找到生存空間。現在不少外國人整理提供想找西醫以外的療法是因為他們覺得西醫有它自己本身的缺點, 如果翻譯中醫時, 譯者保留西醫化的風格而沒有中醫自身的特點, 就將失去這一部分的支持者,反而西醫化以外的翻譯方法也許會更吸引他們的興趣; 同樣, 對于那些本來就排斥中醫的外國人來說, 一味地套用西醫概念也會更加重他們對中醫的反感。所以避免西醫化的翻譯方法不但能保留中醫特色而且能更快的讓國外的社會承認中醫。翻譯中醫絕對不要以宣傳目的為主要, 而以正確的翻譯作品為次要。因為翻譯如果只為了宣傳而已, 只能得到短期的效果, 中醫要走向世界,翻譯的作品必須保留中醫的特色, 這樣讀者才能完全理解中醫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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